苏浣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旋即发现自己的反应不对,赶紧低下了头暗暗地长吁了口气,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心已经全被汗打湿了。
那名校尉灼灼的目光又转到了苏浣低垂的眼睑上,那眸光好似直透她心底。
苏浣本来就心虚,被他这么打量注视着,更是发慌,避开他眸光稍抬了抬下巴故作强势,“既然都搜完了,诸位就请吧!”
校尉张了张嘴正要问什么,忽然一个不悦的声音道,“你们在这里磨蹭什么。”
“慎统领。”校尉拱手见礼,“咱们四处都搜过了,未见异样。惟有这里……”
“这里,”姓慎的统领冷声打断,“你们搜出什么来了么?”
校尉黯了眸色,回道,“不曾。”
“既然不曾,还不赶紧沿着宫墙去搜。”
姓慎的一声喝令,校尉领着一众护军迅速退了出去。
苏浣的一颗心才要放回,却发现那位慎统领的眸光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衣衫下襟扫去。苏浣纳闷的低下头,几乎是魂飞天外--下襟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点血迹!她嗫嚅着嘴想辩解辩解,却又寻不出好的借口。
而这时,姓慎的已收回了眸光,转身走了。
苏浣呆在原地好一会,也没能想明白,怔怔地掩门回屋,里边果然没了人,就连地上的箭头和血迹也不见了。
“看来真的是走了,最好就被护军发现……”苏浣边说边褪绸衫,就在这时,“我若被护军发现,你逃不了毒发身亡。”
苏浣瞪着突然冒出的男子,两臂捂着只着了亵衣的上身,尖叫出声。
“遮什么遮,就你这肉肉的身子,该大的又不大,活似头褪了毛的小乳猪,倒贴给爷,爷都不稀罕瞧。”男子大刺刺地在凉榻上歪躺了,嘴里说着不稀罕,眸光却一直饶有兴趣地扫视着苏浣腻如脂玉的肌肤。也许是因为羞恼,淡淡地透着粉色,虽无甚风情可言。然配着她慌乱的小脸,也颇是可爱。各种各样的的美人,男子见的多了,可似苏浣这样满眼天真的却是头一回见。
本朝以瘦为美,苏浣的体形说不上胖,但与那些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的女子相比,说她胖还真不委屈她。而这,一直以来都是苏浣的痛脚!
“你说谁是猪。”苏浣气得连衣带都没有系好,就质问起男子。
灯光下,她半露的香肩仿若生晕的明珠一般,男子毫不客气地盯着看,并笑谑道,“你这样衣衫半褪的,是想勾引我么?”
苏浣愣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衣衫松散,“呀”一声飞红了脸转过身。
没有风景可看的男子,合上了星眸吩咐,“去给爷弄些吃的来。”
苏浣气唬唬地瞪着躺在凉榻上的男子,有满肚子的不忿,却一声也不敢吭,只能老老实实的给他拿吃的去。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出房门,便即落一道黑影闪进了屋子,脚步轻得像猫一样。
“来了。”躺在凉榻上的男子没有睁眼,淡淡地道。
来者正是适才姓慎的统领,手摁着腰间的刀柄,缓步步近凉榻,猛地跪下,“属下保护不周,还请殿下责罚。”
“这事先放到一边,现下最紧要的是查出是何人动的手。”
“幸亏殿下早备下了替身,不论是谁动的手,咱们都能化明为暗。”
“再有几天便是端阳节了,他们是算好了时间动的手。”鲜于枢睁开眸子,射出一道嗜血的冷光,“你吩咐下去,端阳前,无本王传召谁也不准进滋德殿。本王倒要看看谁会自己送上门来。”
慎蒙应了一声,又蹙眉试探着问道,“殿下是不是换一处养伤,也好让沈尚仪……”他话未说完,鲜于枢冷眸扫过,余下的半截话只得地咽了回去。
“我受伤的事绝不能外传,包括沈姮儿。滋德殿就交给你和福有时了。”
沈姮儿倾心魏王,宫中人尽皆知。
鲜于枢对她也确实是另眼相待,短短三年之间,沈姮儿从罪臣之女成了正五品的尚仪,是立国以来升迁最快的女官。
内廷外朝都以为她将来即便不是魏王妃也必是侧妃,有些朝臣已然开始巴结她,替自家的女儿谋出路了。
如今朝政全由魏王摄理,有女儿的人家谁不想与魏王府搭上关系。而沈姮儿的所为魏王看在眼里,却不置一辞。于是诸人便以为魏王默许了。可事实上,他只是懒得在这样的小事上费心。
慎蒙没有料到的是,魏王竟不信沈姮儿。毕竟这一二年来,沈姮儿可以说是魏王最亲近的女人了。
“那,”慎蒙锐利的眸光飞快的将这屋子扫了一圈,“这丫头是不是也处置……”他话未说完,鲜于枢再次以冰冷的眼神打断,“此事我自有主张,你退下吧。”
慎蒙微微睁大了眸子,压下疑惑,垂首应声而退--他跟随魏王多年,这样的事情是头一回。区区一个行宫典籍,魏王竟然说他自有主张。几时起,魏王也会为此等小若介粒的人费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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